洞见交易|交易思维层次与格局漫谈(2)

一个交易赢家,他对待交易的思维模式,跟我们有什么差别?让我们从“一位交易员的困境”出发,从五个层面来解读交易赢家应当如何思考、解决交易问题。一个人的交易思维层次和格局,很大程度会决定他的交易成败和人生高度。

 
感悟之作,希望能与你共鸣!

3、能力思维

典型思维模式:方法总比问题多!
 

什么是能力?能力就是你能用更简单、更高效的一种或多种方式解决同样的问题。
 
处在能力思维层面的王军,遇到交易上问题的时候,他会首先把问题归结成是「因为我的能力不足」而不会纠结于问题本身。问题既然出现了,就需要解决。所以,他会在「能力」这个层面里去寻找和学习更好、更多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比如:
 
亏损是执行出了问题?王军就会想办法通过学习来提高自己的执行力。比如,可以通过程序化工具来提高执行力,也可以通过心理训练来解决执行力难的心态问题。
 
资金曲线波动太大?原因之一因为资金过于集中于单一品种,王军会想到通过分散化多品种投资,并使交易品种间相关性越小越好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各交易品种特性不一,使用同一策略方法效果不好?王军就会要么就舍弃一些品种,要么就因材施策,对各品种的交易策略重新设计、区别对待。
 
具有能力思维的王军有非常强的学习能力和应用能力,能把学习到的知识,转化为可操作的方法,进而改善效率,解决问题。
 
处于能力思维层面的王军,如果既有「行为思维」的勤奋努力,又有「能力思维」的方法和套路,基本上普通的问题已经难不倒他,他总能找到办法来解决它们。
 
当然,这里所说的每提高一个层次,并不是说就不需要具备下一个层次的能力了,而是在原来的基础上,不断上升自己的思维层次。如果有了方法就不需要努力了,那再好的方法都会变成空中楼阁,纸上谈兵。
 
一般人,到了能力思维这个层面,基本也就到顶了。
 
但是问题来了,实际上,有能力的聪明人并不少,然而交易中有的是王军靠「能力」也解决不了的问题。
 
什么意思?
 
市场千变万化,交易问题可能会层出不穷,见子打子,疲于奔命,按下葫芦又起了瓢......
 
王军在着手解决问题之前,他得先清楚,导致亏损现状的原因有很多,到底哪个问题才是最重要,关键的问题?

或者,王军解决同一问题的方式有多种,他面临着选择什么方式解决问题的问题;即使他选择了,方法又选对了吗?
 
或者,当前的问题,即使解决了,其实也于事无补。王军需要要解决的,根本就不是表面上遇到的这些问题。
 
再或者,王军对交易的理解或认知方向走偏了,那他那优秀的「能力」和「行动力」只会让他在交易之路上越走越偏、越走越远。

那如何进一步提高解决交易问题的能力呢?
王军需要进入到下一个思维层次......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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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的战略,在于稳定性与可持续性丨方法论

来源@奇点不奇(ID:zenglin776)
作者@奇点不奇

在一个极限环境里面,你要做到最好,但是,更重要的是,你要做到可持续的最好。

高手的战略,在于稳定性与可持续性。

日拱一卒,功不唐捐

这是一个发生在一百年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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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止到1911年12月,没有哪个地球人到达过南极点,所以这是一百年前所有最伟大的探险者、所有最有探险精神及梦想的人最想做到的事情。



最后是两个竞争团队打算完成这项创举,一个是来自挪威的阿蒙森团队,另一个是英国的斯科特团队,他们都想率先完成这个从来没有人完成过的事情,到达南极点。


他们出发时间是差不多的,这是因为这个世界上从来竞争都非常激烈,当有一个大的机会的时候,没有可能只有你看到了,基本是差不多时候有一帮人看到了,这跟其他无数场合的竞争都很像。所以这两支团队差不多都是1911年10月在南极圈的外围做好了准备,准备进行最后的冲刺。


结果是这样的,阿蒙森团队在两个多月后,也就是1911年12月15日,率先到达了南极点,插上了挪威国旗。而斯科特团队虽然出发时间差不多,,可是他们晚到了很多,他们晚到了一个多月,这意味着什么?


这就是成功跟失败的区别,阿蒙森团队作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到达南极点的团队会永载史册,获得一切的荣誉,而斯科特团队他们虽然经历了一样的艰难险阻,但是晚了一个多月,没有人会记住第二名,大家只知道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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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个故事并没有这么简单,你不光要到南极点,你还要活着回去。阿蒙森团队率先到达南极点之后,他们又顺利地返回了原来的基地。



而斯科特团队晚到了,他们没有获得荣誉。而且更糟糕的是,他们因为晚了,回去的路上天气非常差。他们在回去的路上不断地有人掉队,最后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生还。斯科特团队不但没有完成首先到达南极点的目标,而且全军覆没,这已经是生与死的区别了。


那么是什么造成这么重大的区别,不光是成功与失败的区别,而且是生与死的区别呢?对这个事情进行研究,可能对我们做事会有些帮助和启发。


首先,去南极探险,不光是需要人,还需要物资,事后有人总结分析两个队的策略和两个队的准备,可以看到非常重要的区别。阿蒙森团队物资准备非常非常充分,他们是三吨的物资。而斯科特团队准备的东西少,他们只有一吨的物资。


一吨的物资够吗?如果你在过程中不犯任何错,完全不犯任何错的话,刚好够。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理论上可行,但现实中碰到很大的压力、碰到很大的未知困难,你不可避免地会动作走形,会犯很多错。所以,当你的计划定得太紧的时候,其实是非常非常危险的。


而阿蒙森团队做得非常好,他们准备了三吨的物资,这些物资有极大的富余量。他们充分预知到环境的困难,做好充足的准备,给自己留下了犯错的空间。


事实上,他们碰到的环境是差不多的,最后两个团队却有截然不同的结果,这个是非常值得研究的。


阿蒙森团队的成功经验,最后可以总结成一句话:不管天气好坏,坚持每天前进大概30公里。 在一个极限环境里面,你要做到最好,但是,更重要的是,你要做到可持续的最好。


相反,斯科特团队从他们的日志来看,是一个比较随心所欲的团队,天气很好就走得非常猛,可能四五十公里甚至六十公里。但天气不好的时候,他们就睡在帐篷里,吃点东西,诅咒恶劣的天气,诅咒运气不好,希望尽快天转晴,尽快能够前进。


事后总结,这两种做法很可能是他们最大的区别。不管环境好坏,不管容易与否,坚持每天前进三十公里。不管是到达南极点还是从南极点顺利返回。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区别。


阿蒙森团队于1912年1月25日全部返回营地。这个日子和他3年前计划的归程一天不差,是巧合也是奇迹。后来有人评价阿蒙森的成功是因为好运,他的回答是:“最重要的因素是探险的准备如何,你必须要预见可能出现的困难,遇到了该如何处理或者如何避免。成功等待那些井井有条的人——人们管这个叫做好运气。对于那些不能预见困难并做出及时应对的人来说,失败是难以避免的——人们称这个为坏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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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还有一些细节也值得我们思考。



第一,斯科特团队用的是矮种马来拉雪橇,而阿蒙森团队用的是爱斯基摩犬。阿蒙森团队足足准备了97条爱斯基摩犬,阿蒙森认为只有爱斯基摩犬才是南极冰天雪地中的最佳选择。相比而言,马更强壮,开始的时候走的更快,但马不够耐寒,走到半路都冻死了,最后只能靠人力来拉雪橇;爱斯基摩犬虽然走的慢,但能在很冷的条件下生存,从而保证了行进速度。


第二,阿蒙森为了极地探险,他曾经和爱斯基摩人生活了一年多时间,就为了跟他们学习如何在冰天雪地里生活、求生等。


第三,阿蒙森的计划非常周详,连午餐也作了特别的安排。他使用了一种新设计的保温瓶,在每天启程前早餐时,便把热饭菜装在保温瓶里。这样午餐可以在任何时间吃,既节约燃料,又省时间。而由于需要扎营生火,斯科特团队吃顿午餐要多花1个小时。阿蒙森的队员时常坐在雪橇上,一边欣赏极地的奇异风光,一边嚼着暖瓶里的热饭,而且还有休假:星期天哪怕再适于行路,阿蒙森也不改变习惯。

通盘无妙手

“通盘无妙手”是一个下棋的术语,原话叫做“善弈者通盘无妙手”——也就是说很会下棋的人,往往一整盘棋你是看不到那种神奇的一招,或者力挽狂澜的一手的。这有点违反我们的直觉,为什么是这样呢?

(1)下棋的“通盘无妙手”


韩国有一位围棋选手叫李昌镐,是围棋界的世界级顶尖高手,下围棋的人都知道他。李昌镐16岁就夺得了世界冠军,被认为是当代仅次于吴清源的棋手,巅峰时期横扫中日韩三国棋手,号称 “石佛”,是围棋界一等一高手。


李昌镐下棋最大的特点,也是最让对手头疼的手法,就是从不追求“妙手”。


而是每手棋,只求51%的胜率,俗称“半目胜”。


通常,一局棋下来,总共也就200-300手,即使每手棋只有一半多一点的胜率,最多只要一百多手,就能稳操胜券。也就是说,只要每一步比对手好一点点,就足够赢了。


李昌镐曾对记者说:“我从不追求妙手,也没想过要一举击溃对手。”


世界排名第一的棋手,居然只追求51%的胜率,让很多记者和业内人士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恰恰是高手的战略,所谓的“妙手”,虽然看起来很酷,赢的很漂亮,但存在一个问题——给对方致命一击的同时,往往也会暴露自己的缺陷,正所谓“大胜之后,必有大败;大明之后,必有大暗”。而且,“妙手”存在不稳定和不可持续性,无法通过刻意练习来形成技能上的积累,一旦“灵感”枯竭,难免手足无措。正如守卫一座城池,只靠“奇兵”是不行的,终归要有深沟、高垒的防护。


而与之相比,“通盘无妙手”看似平淡无奇,但是积胜势于点滴、化危机于无形,最终取得胜利是稳稳当当的,体现的是不同于“妙手”的另一种智慧。


真正的高手是不太会去做这些看起来风光无限的事情,因为他们懂得“善弈者通盘无妙手”。那些看起来很风光的事情,其实风险很大,失误率高,一次失误后果就很严重。巴菲特的合作伙伴芒格说,如果我知道自己会死在哪儿,那我一辈子不去那里就好了。这类人他们站在全局的高度来看问题,提前防范危险,消除隐患,把威胁化解于无形。

(2)台球的“通盘无妙手”


如果你打过或看过斯诺克台球比赛应该知道,它是这样的一项运动:台子上有各种不同颜色的球,代表不同的分数,两个人按照规则轮流击球。而且只要球进了,就可以一直打,直到自己打丢了一颗球,就换对方上场击球。最后看谁得的分数多。


所以,斯诺克台球比赛非常重要的就是保持自己击球的连续性。所以在打球的时候,球手一定要对整盘球的形势有整体的分析和规划,并且每一杆击球都要为下一杆做好铺垫,这样才能打得比较顺,否则就是自己给自己制造麻烦。


于是纵观斯诺克的历史,有两类球手是非常顶尖,经常拿下大赛冠军的:


第一类是球手天赋极佳,击球特别准,即使对别人来说难度很高的球他也能打进。虽然整体控制局势的能力稍差,可能在局面上给自己“挖坑”,但由于自己总能超水平发挥,打得别人没办法,所以也能夺得冠军。


而另一类球手是,对局面的掌控非常完美,每一杆每一次计算都非常到位,给后面留了很多的余地和铺垫。看这种人打球你会发现他很少有那种难度很大,非常精彩的击球,但他经常不知不觉、波澜不惊地就赢下了比赛。这样的球手也能获得大赛的冠军。


不过,这两类顶尖选手有一个最大的区别——后一类球手职业生涯的长度往往比前一类要长得多。而前一种天赋型的选手,往往会在巅峰期的几年里非常耀眼,但下滑也会很快,过了一阵就会淡出公众的视野了。

(3)守门员的“通盘无妙手”

大家都知道,在足球场上,守门员是个非常重要的位置。但外行看守门员的水平,往往会在意那些特别精彩的扑救,比如飞身一跃把一脚势大力沉的射门扑出去,这确实非常精彩;但是懂业务的人评价一个守门员,其实是看TA是否能把问题化于无形。



比如历史上一些伟大的足球守门员,其实都是后防线的指挥家。TA会观察对手的进攻路线和模式,然后帮助整条后卫线做好整体规划,把很多问题消解在无形中。所以,你在场上不会看到他们经常有超水平发挥的精彩扑救,主要是因为他们早就杜绝了隐患,把对方有威胁的射门化解在了无形中。这才是一个足球守门员的高境界。

(4)医者的“通盘无妙手”


中国有句古话:“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善医者无煌煌之名。” ,这两句意思是说:“善于打仗的人往往没有什么显赫的功绩,而好的医生没有很大的名声。”


扁鹊是春秋战国时的名医,他有两个哥哥,三兄弟都精通医术。


魏文王曾问扁鹊:“你们家兄弟三人,都精于医术,谁的医术是最好的呢?”


扁鹊回答:“大哥最好,二哥差些,我是三人中最差的一个。”


魏王不解地说:“但是你的名气确是最大的啊。”


扁鹊解释说:“大哥治病,是在病情发作之前,那时候病人自己还不觉得有病,但大哥就下药铲除了病根,使他的医术难以被人认可,所以没有名气,只是在我们家中被推崇备至。我的二哥治病,是在病初起之时,症状尚不十分明显,病人也没有觉得痛苦,二哥就能药到病除,使乡里人都认为二哥只是治小病很灵。我治病,都是在病情十分严重之时,病人痛苦万分,病人家属心急如焚。此时,他们看到我在经脉上穿刺,用针放血,或在患处敷以毒药以毒攻毒,或动大手术直指病灶,使重病人病情得到缓解或很快治愈,所以我名闻天下。”


魏王大悟。

结硬寨,打呆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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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末年,太平天国起义,太平军战斗力极强,大清国20万八旗兵和60万绿营兵在其面前都不堪一击,可最终却毁在了曾国藩率领的湘军手里,这是怎么回事呢?



曾国藩一生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文人生涯,从 6 岁读书到 27 岁中进士,一直做到大学士,是当时的学术领袖;


第二阶段是军人生涯,太平天国运动中,自己组建湘军,缠斗 13 年,愣是把悬崖边上的大清王朝拉了回来续了命;


第三阶段是引入西方科学文化。他组织建造了中国第一艘轮船,建立了第一所兵工学堂,引入第一批西方书籍,送出去第一批留美学生。


前后两阶段都是文人的事,但一介书生怎么战胜当时战斗力爆裂的太平军呢,这是个有趣的战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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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解情况的一定以为曾国藩是一个熟读兵法、足智多谋的战略家,其实恰恰相反,在他带领湘军之前,并没有多少带兵打仗的经验,也不懂什么用兵之道。之所以能赢,其实就六个字——结硬寨,打呆仗。



曾国藩从来不与敌军硬碰硬地短兵相接,即使在胜算很大的情况下也从不主动发动攻击,而是每到一个地方就在城外扎营,然后挖战壕、筑高墙,把进攻变成防守,先让自己处于不败之地。


太平军是非常骁勇善战的,总想跟湘军野战,而湘军就是守着阵地不动,就算太平军再能打,碰到这种路数,也是毫无办法。


只要一有时间,湘军就开始不停地挖沟,一道又一道,直到让这个城市水泄不通、断草断粮,等到城里弹尽粮绝之后,再轻松克之。


就这样,一座城接着一座城,一点一点地挖沟,一步步地往前拱,就把太平天国给拱没了。


湘军每打一个城市,都不是用一天两天,而是用一年两年,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挖壕沟,当时的湘军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施工队,被湘军攻打过的城市,如安庆、九江等,城外的地貌都被当年所挖的壕沟改变了。


湘军与太平军纠斗 13 年,除了攻武昌等少数几次有超过 3000 人的伤亡,其他时候,几乎都是以极小的伤亡,获得战争胜利,这就靠曾国藩六字战法:结硬寨,打呆仗。

3

《孙子兵法》中说:“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所谓 “结硬寨,打呆仗”,简而言之,就是先占据不败之地,然后慢慢获得细小优势。



曾国藩是一个爱用“笨”方法的人,他不喜欢取巧的东西,也不相信什么四两拨千斤的事情。因为胜利果实从来不是强攻出来的,而是它熟透了,自己掉下来的。《孙子兵法》里说,“胜可知,而不可为。”


美团王兴在接受采访时对记者说:“多数人对战争的理解是错的,战争不是由拼搏和牺牲组成的,而是由忍耐和煎熬组成的。”


无论是战争、商业还是个人层面,道理都一样,要想走出困境或者取得胜利,靠的都是耐心,而不是某个突发性地、奇迹般地胜利。很多时候,你只需要按部就班地做好自己该做的事,等时机来临时,一切都会有所改变,只是在那之前,你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

结语

最后,我希望能和你一起,记住这些精彩的故事,汲取前人留给我们的经验教训,无论外界环境优劣、不管运气好坏,都不怨天尤人,按照自己的计划,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每天进步一点,到来年这个时候再回头来看,你就会发现,你已经走出了很远的距离。



林肯有句话说得好:我走的慢,但我绝不退后。

(本文转载自“奇点不奇”(ID:zenglin776)。宇宙有奇点,人也有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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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文章来源于微信公众号: 重阳投资

长期主义:做你余生中最重要的事

长期主义到底是什么?

似乎没人讲明白。

  • 高瓴资本的张磊刚在《价值》一书中讲完长期主义,就被批在新能源汽车的投资上“短期操作”。

  • 索罗斯在“活下来”和“投资收益”这方面算是长期主义者,但他是个典型的“反转者”,经常见风使舵。

  • 李录被芒格视为“房间里最聪明的人”,是价值投资的信徒,毋庸置疑是位长期主义者,可是他又说投资人应该像个高尔夫球手,应该打无记忆的球。

看起来似乎有点儿矛盾,有点儿分裂。

长期主义不仅很难定义,而且更难实践

有一次,一位朋友问我:

如何兼顾“长期主义”和“当下行动”呢?

长期主义追求不变,而行动需要随机应变。这二者如何调和呢?

本文将以乔布斯人生中最重要的决策原则为例,用一个独特的“双线模型”,来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双线模型”,用大白话来说,就是:

永远去做你余生中最重要的那件事。

尽管乔布斯在大家心目中偏“文科”(本人不赞成文理分科),他的这个决策原则似乎也有点儿鸡汤,但事实上,其背后的原理,竟然和AI一模一样。

如我所说:每个高手,都是一只人肉阿尔法狗。

其最大的价值,就是给出了一个每个人都能够实践的“体系”,从而实现:

既能坚持长期主义,又能走好当下一手。

概括而言:

1、长期主义,是指一个人或者机构的长期评估体系,是愿景,价值观,终极目标。

例如对于阿尔法狗而言,其评估体系就是终局胜率。

如此一来,自然就有了大局观。

2、当下一手,就是根据以上评估体系,找出终局胜率最大的一手。

以围棋为例,人类因为算力局限,以及习惯的“只看眼前”,会混淆局部(短期)最优,和全局(长期)最优。

AI就只顾终局胜率,每一手都归零,从头算当下的概率。

为什么要引入概率呢?

因为即使是AI,也无法穷尽变化,精确算出终局胜率,所以干脆用概率评估,选相对优的那一手。

3、以上两点,是长期主义的两只眼。

4、所谓打“无记忆的球”,就是一个马尔可夫决策过程。

马尔可夫过程(马尔可夫链)是一个无记忆的随机过程,看似只管“当前状态”,其实是为了实现全局的期望回报最大化。

5、所以,这就解释了长期主义高手为什么“善变”。

这方面乔布斯做决策和AI下围棋非常像,有时候看起来非常飘忽,会突然放下某个局部不管,走到别处去了,该弃就弃,绝不纠结。

6、长期主义不是简单的“坚持”或“连续”。

一个人的连续性,是根据其对目标的连续性来评估的,而不是看其短期行为的连续性。尽管二者很多时候看起来是一致的。

7、长期主义,还是一个贝叶斯更新的过程。

决策者追求的是大概率靠谱,而不是绝对靠谱,而且这个概率会随着时间不断优化。

长期主义作为一个贝叶斯更新的过程,既是前进,又是进化。

长期主义的本质,是自我的成长。

8、长期主义是对求真的信仰,而对于“眼前一手”,则敢于随时调整自己的信念。

9、只有如此,才可能在一个不确定的世界里,实现时间的复利,空间的复利,资金的复利,以及自我的复利。

10、很多人以为“长期主义”是关于毅力的问题,其实是关于洞察力和计算力的问题

(以下文字,以前发过一次。)


人生会有多个不同意义上的转折点。在经历了多段不靠谱的恋爱之后,花花公子乔布斯终于被收服了,那时他被苹果董事会赶出来5年了,距离他再被请回去复兴这家公司还有6年。

1990年,乔布斯在斯坦福大学做了一次演讲。劳伦·鲍威尔是商学院的新研究生,被一个同学拉来听,因为到晚了,没位置坐,她就带着她的朋友走到第一排,坐在了两个预留的嘉宾位上。

乔布斯到场后,被引导到她旁边的座位。他被右侧劳伦吸引了,和她聊了几句。

乔布斯回忆说:“我在停车场,车钥匙已经插上。我问自己,‘如果这是我人生在世最后一天,我是愿意开一场商业会议,还是同这个女人一起度过?’我跑过停车场,问她是否愿意与我共进晚餐。她说好。我们一起走进市里,自此一生携手。”

后来人们说,劳伦给了世界一个更好的乔布斯。


在上面这个爱情传奇里,乔布斯实际上是做了一个思想实验:

他把自己的余生压缩为一天,这样就能更加聚焦地思考,什么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眼下最优还是长期最优?局部最优还是全局最优?

这可能是牛人和普通人最大的区别之一。

国际象棋天才卡斯帕罗夫说:

“战略家总是先设立一个远期目标,制定相关的战略,然而返回头制定具体措施。他会先设立实现远期目标所必须的一些中期目标。

特级大师下棋时,依靠的不是对成千上万种应对方案进行单纯的筛选,而是先确定一个他想在10-15步棋后希望达到的局面。

他会评估所有可能性,设定一个目标,然后一步步走向这个目标。”

然而人的大脑天生并不是为长期思考做准备的。

我们的大脑是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靠一点点修修补补完成的,它背负了太多来自远古和丛林时代的包袱。

决定人类思考、计划和决策等理性行为的,是大脑的前额叶皮层,它让我们摆脱了见到老虎就跑的命运,开始有了长期思考的习惯。


人工智能击败人类围棋顶尖高手,靠的是长期主义的“战略”,而不是局部精确的“战术”,这一点让人意外。

阿尔法狗之父哈萨比斯认为,关于围棋,人类3000年来犯了一个大错。

围棋里有“金角、银边、草肚皮”的谚语。在过去,人们认为刚开局时,在棋盘的第三路和第四路上落子有更大的价值,太靠近中央则又点儿虚无缥缈。

但是在对战李世石的一局中第37步中,阿尔法狗落子在了第五路,进军棋局的中部区域。与四路相比,这根线离中部区域更近。这可能意味着,在几千年里,人们低估了棋局中部区域的重要性。

为了理解这一点,让我简单重复一下阿尔法狗的工作原理:

1、决策网络:模仿人类,根据“直觉”,找出当下局面最好的5-10种可能的落子点;

2、价值网络:评估上面那几个候选落子点的胜率。是什么胜率?走到终局的胜率。

3、增强学习:人工智能开始的时候“直觉”不会那么准,对胜率的评估也因受到计算深度的控制而未必那么精确,但它可以通过增强学习,进行大量训练,不断进化,进而战胜人类。

这里的要点是:

不管一盘棋多么漫长,阿尔法狗评判一手棋只有一个标准--下到最后的胜率

人的自我学习和进化,和人工智能非常接近。

哈萨比斯所说:

生物角度来讲,动物和人类等,人类的大脑是多巴胺控制的,它在执行增强学习的行为。因此,不论是从数学的角度,还是生物的角度,增强学习是一个有效的解决人工智能问题的工具。


冲动是魔鬼,但冲动也实现了地球生物的“自动驾驶”。这是大自然算法的神奇之处,造物主实现这一点,大部分是通过多巴胺。

多巴胺是一种用来帮助细胞传送脉冲的化学物质,是神经传导物质的一种。这种传导物质主要负责大脑的情欲,感觉,将兴奋及开心的信息传递。

简而言之,多巴胺负责即时满足,及时行乐,见了就上,扭头就跑。

后来,人类非常幸运地发展出“前额叶”,从而拥有了“未来”的概念,我们愿意为了将来的目标,抑制当下的冲动。

前额叶如何控制多巴胺?

前额叶像一个大脑中的信息枢纽,当大脑中同时产生了多个与多巴胺相关的信号,这些信号会汇总到前额叶,前额叶像一个评委会主席一样,选出“最美”的那个信号。

选美的标准是什么?就是前额叶对未来的“想象”。假如前额叶觉得某个冲动不利于未来,就会抑制该多巴胺发出的信号。

可想而知,如果与多巴胺相关的活动过于活跃,又或者前额叶并不能对未来有一个明晰的定义以及坚定的执行,那么多巴胺就会占据上风。


你也许会说了,谁都知道长期主义好,说到容易做到难啊,为什么成功必须付出“反人性”的代价呢?

再说了,长期主义遥不可及,近期利益就在眼前,中间地带模糊不清,一鸟在手好过百鸟在林啊。

还有,假如饭都吃不饱,谈什么长期主义呢?

卡斯帕罗夫在一次实战中,走出一步算路深达18步的绝杀,震惊棋坛。

我印象中,有次加藤正夫直线进攻,50步毫无差漏,一举绞杀对方大龙,令人赞叹不已。

然而即使如此,绝大多数时候,再厉害的棋手,计算深度也是有限的,更何况坐在对面的,也是旗鼓相当的高手。

人工智能也不能例外,适当的时候必须停止计算。

但即使如此,其评价系统始终如一:

走出当下能赢得全局获胜概率最高的那手棋。

有计划没行动是纸上谈兵,有行动没计划是自寻死路。

爱默生说:一个人如果懂得如何去作,那么他将永远不会失业。一个人如果懂得为什么去作,那么他将永远是自己的主宰。”

就像大江大河,遇到阻挡,也会绕路,但却始终奔向大海的方向。

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乔布斯有非常高的智商,相反,他的人格缺陷,让他获得了某种非常决绝的“审判力”,就像一个强大的前额叶。

尽管他本人更像一个多巴胺驱动的人。

纵观苹果的发展历史,那些伟大的产品发明,卓越的商业构想,基本上都是由乔布斯所聚集的聪明人们想出来的。

乔布斯的算法很简单:我只要最好的。

于是他每每做出果断的决策,他够狠心。

塔塔科维尔说:“战术是当你有棋可走时知道如何走棋。战略是当你无棋可走时知道如何走棋。”

在始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信息浪潮中,乔布斯的偏执构成了一种强大的领导力。


然而,长期思维容易让人产生“完美主义”,大事还没有,小事不肯做,四处游离。

解决方案是:专注做好眼下最重要的那件事。

乔布斯的一本个人传记,说到他有个特点:

他会在一段时间对某件事特别专注,然后突然之间,又去关注其他事情。在工作上,他会在想做的时候专注于想做的事情,对其他事他就没反应了,全然不管其他人多么努力地想让他参与进来。

这其实是乔布斯个人算法的另一面:

我只要最好的,我只管把眼前的一件事做到最好。

几乎所有的牛人都有这种瞬间入定的天赋,控制论之父维纳有一天工作回家,竟然没认出在走道等他的女儿。

“史蒂夫会走两个极端,有时高度专注,好像她是宇宙的中心,而有时又表现出冷漠的距离感,专注在工作上。”史密斯说,
“他有能力像激光那么专注,当他的光芒照耀在你身上,你会沐浴着他的关爱。而当他的光芒转移到其他关注点时,你就会感觉非常非常的黑暗。这让劳伦感到非常困惑。”

棋手卡帕布兰卡说:

“我只向前看一步,但总是正确的一步。”


让我们说回多巴胺和前额叶。

哈佛大学曾有一项研究持续跟踪700多人一生,目的是探寻决定一个人过得幸福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最终的研究结论是:

只有良好的社会关系,包括和谐温暖的亲情、友谊、工作等关系,才能让人们幸福和快乐。

从未有人遗憾地说此生的性爱或蹦极体验不足。一名舒缓疗法护士在病人最后的日子里对其进行了一些调查,向我们展示了人的一生最常见的几大遗憾。位居榜首的是,尤其对于男性,“希望自己工作别那么努力。”

布罗妮·瓦尔是澳大利亚的一名护士,专门照顾生命仅余12周的病人。她将病人弥留之际的顿悟,记录在《人在弥留之际的五大憾事》这本书里。

她所总结的人生五大憾事是:

1、我希望能够有勇气活出真正的自己,而不是按别人的期望生活。

2、我希望自己工作别那么努力。(这一项是男性的憾事之首)

3、我希望能够有勇气表达自己的感受。

4、我希望我能与朋友们保持联系。

5、我希望能让自己更快乐。

在决定去停车场追上劳伦的那一瞬间,乔布斯那个智商并不出色的大脑采用了他一贯擅长的简明算法:把自己的余生压缩到最后一天,我会作何选择

贝佐斯在决定离开华尔街去创办亚马逊时,也是采用了“最小化后悔模型”。

当我们意识到生命中最重要的是什么时,才能给前额叶发出最清晰的指令,让我们在此起彼伏的多巴胺刺激中,能够做出符合长期利益的决策。

默克尔在哈佛演讲上,给数千位应届毕业生们以肺腑良言:

常常问自己:我之所以去做,是因为这事本身是对的,还是仅仅因为有把握做成它?”

  • 很多时候,我们买某件东西,并非自己真的很需要它,而仅仅是因为打折促销;

  • 我们选择做某件事,仅仅是因为短期有满足感,并且甘心因此放弃长期利益;

  • 我们做出某个重要决定,并非是因为这个决定正确,而是因为想讨某些人的欢心。

要想为前额叶中建立一个强大的指挥中心,该中心和人工智能一样,只有一个评价标准:让这盘棋的最终获胜概率最大化。

一个人的一生,无非也是一盘棋。

你无需多聪明,也不必多富有,只需像乔布斯们那样:

永远去做你余生中最重要的那件事。


扎克伯格每天都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

我现在做的,是我所能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吗?只有在获得了肯定的答案后,我才会感到舒服,感觉自己的精力和时间没有白费。”

和乔布斯一样,扎克伯格也擅长贪心算法。

贪心算法,是一种在每一步选择中都采取在当前状态下最好或最优(即最有利)的选择,从而希望导致结果是最好或最优的算法。

贪心算法在有最优子结构的问题中尤为有效。最优子结构的意思是局部最优解能决定全局最优解。简单地说,问题能够分解成子问题来解决,子问题的最优解能递推到最终问题的最优解。

所以,你需要一个分解体系,来链接你的理想和现实。

拷问自己:我现在做的是我所能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吗?

这是一个不断自我刷新的过程。

大局和局部,坚持和变化,长期和眼前,因为世界的不确定性,因为我们大脑算力的局限性,永远是个难解之题,永远是个从模糊到精确的变化过程。

其实牛人都是善变的,或者说,他们敢于变化。

也许最重要的事情并没有变化,而是经过评估,眼前的这件事情已经与未来最重要的事情不相符了。

又或者,发现此前被设定为最重要的那件事也不对了,勇敢断臂,坚决止损。

永远去做你余生中最重要的那件事,能帮助你持续“自我刷新”。

正如比尔·盖茨在微软CEO纳德拉的个人传记《刷新》的“序言”所说,它(刷新)不会将所有东西都清除并重新开始,它实际上会保留一些内容并替换其他内容。


早在认识劳伦之前,乔布斯已经有了一个女儿。

1978年,丽莎出生了,23岁的乔布斯却拒绝承认她是自己的女儿。当时苹果已经上市,在法院的强制下,乔布斯才开始承担部分抚养费。

丽莎9岁时,乔布斯终于承认了丽莎这个女儿,却一直对她尖酸刻薄,以致于女儿10岁时就去看心理医生。

在生命倒数时,这一次不再是一个天才的大脑实验,而是真正的最后时刻,乔布斯终于向丽莎道歉,为自己不陪伴丽莎、忘记她生日、不回信息和电话等等行为道歉,他一遍又一遍地对丽莎说:“我欠你个人情。”

他最终留给了丽莎和其他子女相同数额的遗产。

他说:“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希望我能是个更好的爸爸。”

温哥华有个朋友,去参加孩子升入高中后的家长会,她以为会是类似于我们的高考总动员什么的,结果校长在发言中只强调了一点:

“你们的孩子马上就要长大成人,这几年会是你和他最宝贵的相处时光,好好享受。”

去年(2018年)在香港,遇到一位此前在地产行业有过交往的朋友,他好心地帮我算了一下过去10年我因为移居异国而可能少赚的钱。

“你后悔吗?”他问。

坦率地说,我从未有过一秒的后悔。

因为我没错过孩子长大的岁月。

即使想赚更多钱,也可早可晚。

而孩子的成长是不可逆的。

我很庆幸自己,当初选择了做余生中最重要的那件事。

本篇文章来源于微信公众号: 孤独大脑

​真正的高手,都懂“概率权”

什么是概率权?
概率权是我创造的一个词。
概率权,是基于概率计算未来选择
塔勒布和交易员劳伦共进晚餐,两人掷硬币决定由谁付账,塔勒布输了,只好乖乖掏出腰包。
劳伦本来想道声谢,却突然改口说:“看了你的书,我想你一定会说,在概率上,这顿饭我付了一半的钱。”
理解这一点并不容易,有些人宁可追求比被雷劈概率还小的中奖机会,也不愿意去做有50%把握成功的事情。
概率权与未来有关。
2020年3月份爆赚30倍的基金经理斯皮茨纳格尔在《资本的秩序》里写道:
资本具有跨期特征:它的定位和在未来不同时点的优势是核心。
时间是资本的生存环境--定义它、塑造它、帮助它、阻碍它。
我先给概率权搭个简单的框架,以督促自己早点儿写一篇完整的。
1、基于期望值计算的(与空间有关的)概率权。
历史上赢得了彩票的人,都是利用了彩池偶然出现的正期望值。
所以他们抓住机会拼命买,买的越多,越接近于大数定律下的期望值。另外一方面绝对收益也更大。
但是,如果面对负的期望值,再死磕,也没用。勤奋对于赌博和买彩票这类期望值为负的事情毫无意义。
2、基于贝叶斯更新的(与时间有关的)概率权。
创业上的快速试错,是希望通过贝叶斯更新,不断优化商业模式上的概率,直至发现正期望值的套利机会。
厉害的人,会不停扔骰子,去看骰子怎么说。这就是蒙特卡洛的仿真模拟,在一个可以收敛的半径内,聪明地犯错误。
不仅从别人那里学习,还敢于亲自当骰子。
贝叶斯学派相信模拟不确定性是学习的关键,并利用贝叶斯网络和马尔科夫网络来工作。
3、基于三层结构的概率权。
这三层分别是资源层、配置层、执行层。
世俗世界的最终结果取决于三者概率相乘的结果。
4、在一个博弈环境中制造有相对优势的(基于统计学的)概率权。
放弃追求所谓最优,只在乎发现相对的概率优势。这是一种套利思维。
有时候,利用的是对概率计算的认知优势;有时候,利用的是竞争对手对不确定性的恐惧感。
5、概率权还是“无所不知者”对概率的分配权。
例如,流量、IP等等,背后其实都是平台的概率权分配游戏。
所以,最好的商业模式,尤其是那些平台型商业,本质上是制造了一个“赌场”。
如此一来,平台就成为概率权的设计者,和分配者。

懂概率的人,人生都不会太差


1、据推测,翻车鱼从一枚受精卵发育成成鱼的概率只有百万分之一。
那该怎么办呢?秘密武器是:概率。一条中等体型的翻车鱼一次性就能产下3亿个卵,是脊椎动物中产卵数量最多的。这种长相奇怪的鱼,用这种方式顽强地繁衍了下来。
从生命到宇宙万物,假如真有造物主,他主宰的工具就是概率。
2、概率,在我看来是对一个人最有价值的数学知识,然而我们并没有认真学过这门课程。
为什么呢?因为:
a、懂得概率计算,未必具有概率思维;
b、理解概率思维,又未必能够采取概率行动。
人们不愿意计算。尤其是不愿意计算概率。
更多时候,人们喜欢采用启发式思考,用深藏在记忆中的、被我们编织起来的故事,来取代更精确的概率判断。
3、现实中,绝大多数人,要么黑白分明非此即彼,要么就是阴阳混沌捣糨糊,现实是灰度的。
概率就是用来精确描述和运用这种灰度的。
蔡崇信说过:“任何机会,基本上是有30%把握去做的时候才能赢得最大——因为几率太小很可能亏本,而有50%把握的时候,赢了基本也是小赢;而有80%把握去做的时候,基本就是红海了;如果等到100%机会的时候......世界上可能根本没有这种生意。”
当然,这背后还需要入场后的贝叶斯更新。
即使是极度厌恶不确定性的巴菲特,其价值投资也会出错,只是长期而言赚钱的概率更高。
认识了概率,在行动上就不过度追求完美。我们往往必须在信息不完整的前提下做出决策。
4、投资和人生,都是对不确定性的处理。我们要为犯错做好准备。也要适当的冒险,这是一种或然性思维。
人们总是容易高估自己与众不同,也会经常幻想“这一次真的不一样”。然而很多事情真的很难跳脱概率。
例如,你要出版一本书,先别想自己能不能做成这件事,以及计划多长时间做完,先去问一下做出版的朋友,这件事以前的成功率是多少?(卡尼曼讲过类似的故事。)
5、这个世界从物质的角度看,也受概率支配。
量子世界的本质是概率的。牛顿力学的严格因果关系在量子世界并不存在。费曼说,这有点儿让人沮丧,但物理学并没有因此垮台。
6、概率从何而来?
想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要追溯至数学、物理和哲学。这三者,探索的都是世界的本源问题。
很遗憾,我们的教育,没有通识这一块。所以,想要真正理解概率,对于成年人而言极其艰难。
7、我们需要按照概率行事。
要想改变世界,首先要改变自身的概率结构。
人生的绝大多数时候,量变不会产生质变,你会被大数定律牢牢地锁死在概率劣势(或优势)中。
就像爱因斯坦对愚蠢的定义:重复做一件傻事儿,却指望得到不同的结果。
行事方式(你的概率结构),比聪明与否和经验都更重要。
段永平谈及“怎么保证选对人”这个问题时说:没有绝对的办法来保证,但如果选人时先看合适性(价值观匹配)会比只看合格性(做事情的能力)要好得多,选中合适的人的概率要大得多。
看,无处不在的概率。
8、斯宾诺莎说:幸福并不是美德带来的报酬,而是美德本身。
我们遵循概率,未必一定会有好的结果。
因为命运会用恶作剧捉弄概率。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由此获得的从容和幸福。
此外,为了让自己不被偶然戏弄,我们要努力从赌徒模式升级为赌场模式,让大数定律为自己服务。
9、诺奖得主盖尔曼说:宇宙的历史并不只是由基本定律决定的。它取决于基本定律和除此之外的一长串巧合或者说几率。
基本理论并不包含那些几率,它们是额外的东西。因此它并不是万物理论。实际上,宇宙中围绕我们的大量信息来自于这些巧合,而不只是基本定律。现在人们常说,通过检验由低能量到高能量再到更高能量,或者说由小尺度到更小尺度再到更小尺度的现象来逐步向基本定律靠近就像是剥洋葱。
我们这么不断继续下去,建更高能的加速器来找寻基本粒子,这样就能够逐步深入粒子的结构,沿着这条路,我们就可以逐渐接近基本定律。
10、人生赢家都是概率赢家。
他们要么是走了超级狗屎运,要么是洞悉了巧合背后的基本定律。大部分人屈服于命运,少部分人与命运抗争(作为他们命运的一部分),极少人试图去发现命运的把戏。总之,概率思维,已经成为当今在社会上行走必备的基础能力。

概率统治世界

时间只负责“统计”,不负责“判决”。
概率层面,这是简单的常识:
假如一个不规则的硬币落在正面的概率是55%,你下注于正面。
结果,硬币落在了反面。你输了钱。
时间并没有说:你错了。
时间的意义是,你不断重复这个游戏,最后你有55%的概率赢。
可是,我们对时间最大的误解,就是以为它是最英明的裁判。
例如,一个阿根廷的孩子在街头踢球,他热爱,聪明,但又脆弱,各种坎坷,甚至被认为没有前途。可他后来成了梅西。
通常我们会认为,时间“证明”了梅西的成长,它肯定了这个孩子的天赋和努力。
然而,时间并不是这样一个高考判卷老师。
时间只是从统计学意义上,观察到梅西的涌现。
即使时间是万能的,但是在梅西小时候,它对小梅西成为梅西这件事情,和每个人一样一无所知。
理解了这一点,我们就知道,假如我们想要培养梅西,无法靠“我早就知道”的设计,而是要靠基于“演变”的统计。
统计,将“偶然”和“命中注定”联系在了一起。
《自下而上》写到:
人类历史的传授方式,也由此充满了误导,因为它太过强调设计、指导和规划,而太少关注演变。
所以,打了胜仗的,是将军;经营国家的,是政客;发现真理的,是科学家;创造流派的,是艺术家;实现突破的,是发明家;塑造心灵的,是老师;改变思想的,是哲学家;布道的,是教士;做生意的,是商人;阴谋导致危机......
于是,有人呼唤“我们需要天才马斯克”,却不知道,也许创造奇迹的,是一代在后院儿玩儿土火箭的少年,是大量专业的太空发烧友。
只有当街头有很多光着脚快乐踢球的孩子时,才有机会“涌现”出梅西。
过去,我们想把几十个天才足球少年送去欧洲和南美,定向培养出马拉多纳。
现在,人们又指望定向制造马斯克。
我也并非彻底推到“规划”。例如日本就曾经规划“诺奖得主”。但这个“规划”,是“自下而上”与“自上而下”的结合。是去“规划”一整片森林,而非定向规划少数几棵看起来大有前途的天才树木。
模糊的精确,好过精确的模糊。
在一个复杂的世界里,“因”这个概念本身就值得怀疑:“这就是别太在乎报纸说什么的另一个原因,它们总是无休无止地为事情找原因”。
时间容易造成“前因后果”的幻觉。
因为时间的单向、线性、均匀,都只是人的一个幻觉。
时间也许更像大爆炸的宇宙,向四面八方加速地展开。
甚至于,时间本身的维度,也远不止我们心智中的三维,并且连维度的数目也在“分裂”。
所以,在一个开放的系统里,试图通过极其有限的数据与观察来发现“绝对的因果”,极可能是错的。
当然,我上面一大段对时间因果的怀疑,仍然是在人类语言和思维模式的因果框架下展开的。
我赞成不要因为“统计学”在这个时代格外有效,就放弃对“因果”的探究(其本质是求真,并且避免陷入虚无)。
牛顿力学不够精确,但已经能确保我们的房屋与桥梁的相对牢固;
量子力学充满疑惑,却构成了手机和互联网的基石。
假如我们接受时间负责“统计”,而不是“裁判”,就能够做到:
  • 既追求真理,又保持怀疑;
  • 既享受一生(极小的一段时光)牢靠的幻觉,又能将心灵投影至没有尽头的宇宙最深处。
以下重发最早的“概率权”一文。


(上部分)


一道趣题的8个解答


 
如上,一道”简单”的选择题。你按红色按钮?还是绿色?
这道题比想象中有趣,我试着回答一下:
1、根据期望值理论,绿色按钮价值5千万;
2、很多人仍然愿意选拿到确认的100万,因为他们无法忍受50%几率的什么都拿不到;
3、换而言之,假如一个人无法承受“什么都没有”,那么右边的选择就相当于“你有50%概率得到一个亿,有50%概率死掉”。你当然无法承受死,何况高达50%几率;
4、开放地想,假如你拥有这个选择的权利,你可将右侧价值五千万的选择权卖给一个有承受力的人,例如两千万(甚至更高)卖给他;
5、继续优化上一条,考虑到增加“找到愿意购买你该选择权利的人”的可能性,你可以只用100万(低首付)卖掉这个权利,但要求购买者中得一个亿时和你分成;
6、再进一步,你可以把这个选择权做成彩票公开发行,将选择权切碎了零售,两块钱一张,印两亿张。头奖一个亿。对比5,风险更低,收益更大;
7、鉴于6的成功商业模式,开始募集下一笔一个亿作为头奖,令其成为一项生意。
8、按照P/E估值,募集20亿,公开上市,市值100亿。
 
三个风险决策概念

从100万到100亿,让我们跳出脑筋急转弯游戏,研究一下背后严肃的数学原理。
经济学里有三个风险决策概念:期望值,期望效用,展望理论。
期望值在概率论和统计学中,一个离散性随机变量的期望值(或数学期望、或均值,亦简称期望,物理学中称为期待值)是试验中每次可能结果的概率乘以其结果的总和。换句话说,期望值是随机试验在同样的机会下重复多次的结果计算出的等同“期望”的平均值。(来自维基百科)
例如,掷一枚六面骰子,其点数的期望值是3.5,计算如下:

期望效用:微观经济学、博弈论、决策论中,期望效用是一个效用理论,指在风险情况下,个人所作出的选择是追求某一数量的期望值的最大化。该假说用于解释赌博保险中的望值。(该概念为解决“圣彼得堡悖论”而生)
展望理论1970年代,卡尼曼和特沃斯基系统地研究展望理论。长久以来,主流经济学都假设每个人作决定时都是“理性”的,然而现实情况并不如此;而展望理论加入了人们对赚蚀、发生机率高低等条件的不对称心理效用,成功解释了许多看来不理性的现象。
 
基于以上理论基础,我想抛出几个自觉有趣的结论:
1、反人性的“每一步都按照整体最优概率做决策”,是传统意义上成功人士的第一秘密;
2、穷人将自己的“概率权”廉价卖给了富人,概率权是更隐蔽、更大笔的剩余价值剥削(并不代表我认同剩余价值的概念);
3、当下热门的人工智能,就是依靠每一步都独立、冷血的计算最优概率,从而战胜人类。例如阿尔法狗;
4、然而,非理性,冲动,有可能成为人类最后的堡垒。(我以后会单独写这个)
 
先过一遍基础概念。
 
期望值理论(智者的基本决策工具)
 
根据期望值理论,100%几率得到5000万,和50%几率得到一个亿,是一回事情。
贝叶斯定理,是聪明的决策者使用频率最高的简单公式之一。
说明:“用亏损的概率乘以可能亏损的金额,再用盈利概率乘以可能盈利的金额,最后用后者减去前者。这就是我们一直试图做的方法。这种算法并不完美,但事情就这么简单。”(By巴菲特)
举例a:(来自高盛前CEO鲁宾的传记)
“在两家公司宣布合并后,乌尼维斯的股票交易价为30.5美元(合并宣布前为24.5美元)。
这意味着如果合并事宜谈妥的话,来自套利交易的股价上涨可能3美元,因为乌尼维斯公司每股股票将会值33.5美元(0.6075×贝迪公司每股股票的价格)。
如果合并没有成功,乌尼维斯公司的股票有可能回落到每股大约24.5美元。我们购进的股票有可能下跌6美元左右。
我们把合并成功的可能性定为大约85%,失败的可能性为15%。在预期价值的基础上,股价可能上涨的幅度是3美元乘以85%,而下跌的风险是6美元乘以15%。 
3美元×85%=(可能上涨)2.55美元  
-6美元×15%=(可能下跌)-0.9美元
所以,预期价值=1.65美元  
这1.65美元就是我们希望通过把公司30.50美元资本搁置三个月所得到的收益。这就算出了可能的回报率为5.5%,或者以年度计算的话为22%。比这样的回报率再低一些就是我们的底线。我们认为不值得为了低于20%的年回报率而支付我们公司的资本。  “
鲁宾特别解释道,这就是他每天要做的事情,看起来似乎是赌博,而且的确也经常会输掉。但他要确保的,是大多数时候赚钱。

举例B:(来自《黑天鹅》作者)
塔勒布在投资研讨会说:“我相信下个星期市场略微上涨的概率很高,上涨概率大概70%。”但他却大量卖空标准普尔500指数期货,赌市场会下跌。他的意见是:市场上涨的可能性比较高(我看好后市),但最好是卖空(我看坏结果),因为万一市场下跌,它可能跌幅很大。 
分析如下:
假使下个星期市场有70%的概率上涨,30%的概率下跌。
但是如果上涨只会涨1%,下跌则可能跌10%。
未来预期结果是:70%×1%+30%×(-10%)=-2.3%。
因此应该赌跌,卖空股票盈利的机会更大。
如芒格所言,巴菲特每天做的,都是算这个简单数学问题。与其说是一种数学能力,不如说是一种思维模式。知道容易,做到极难。
举例C:
概率有时候显得“反直觉”。
一辆出租车在雨夜肇事,现场有一个目击证人说,看见该车是蓝色。已知:1、该目击证人识别蓝色和绿色出租车的准确率是80%;2、该地的出租车85%是绿色的,15%是蓝色的。请问:那辆肇事出租车是蓝色的概率有多大?
答:该车是绿车但被看成蓝车的概率是(0.85×0.2),该车是蓝车且被看成蓝车的概率是(0.15×0.8),所以该车真的是蓝车的概率是((0.15×0.8)/【(0.85×0.2)+(0.15×0.8)】=41.38% )。即,该车更可能是绿色的。
会不会和你的大脑直觉有些差异?我们的大脑做工虽然非常令人惊叹,但在有些数学直觉方面,显得非常稚嫩。
然而,期望值理论无法回答,为什么红色按钮价值低到100万,仍然有很多人选择?
 
期望效用理论(野心或者恐惧)
 
丹尼尔·伯努利在1738年的论文里,以效用的概念,来挑战以金额期望值为决策标准,论文主要包括两条原理:
a、边际效用递减原理:一个人对于财富的占有多多益善,即效用函数一阶导数大于零;随着财富的增加,满足程度的增加速度不断下降,效用函数二阶导数小于零。
b、最大效用原理:在风险和不确定条件下,个人的决策行为准则是为了获得最大期望效用值而非最大期望金额值。
回到文头的案例。选择红色按钮,立即变现100万,放弃价值5000万的选择权,一方面是因为“满足于”100万,就其财富而言,100万已经带来数量级的变化,能解决当下最大的难题,足够心满意足。
而再多一个数量级,5000万能干嘛呢?可能也想象不到;
另一方面,是想规避绿色按钮50%的归零风险。对归零的恐惧感,远大于多拿到4900万的期望。
确切说,选择红色按钮,交织着“期望效用理论”与“前景理论”的综合作用。
 
前景理论
 
《别做正常的傻瓜》引用因前景理论获得诺奖的卡尼曼的总结:
a、在得到的时候,人们都是风险规避的;
b、在失去的时候,理性者是风险规避的,“正常的傻瓜是”是风险偏好的;
c、理性的决策者对得失的判断不受参照点的影响,而“正常的傻瓜”对得失的判断往往根据参照点决定;(例如理性决策者不会非要等到回本才抛掉一只应该抛掉的股票)
d、正常的傻瓜通常是损失规避的。
如同行为经济学所研究的,社会、认知与情感的因素,会令人作出不那么“理性”的选择。
例如,财富的基数,作为参照点,极大程度上决定了人们去按红色和绿色。
 

(中部分)


笨人放弃的概率权

笨人不懂得概率的基本常识,不会算期望值(基于三种理论之一)。
误区1:不懂“大数定律”
在数学与统计学中,大数定律又称大数法则、大数律,是描述相当多次数重复实验的结果的定律。根据这个定律知道,样本数量越多,则其平均就越趋近期望值。笨人总想在赌场里赚钱,而赌场恰恰是大数定律的坚定赢家。
误区2:赌徒谬误
特沃斯基和卡尼曼总结:
在实际生活中,人们会错误地将每次随机试验之间独立的概率建立起联系。用掷硬币的例子来说,我们知道每次抛出得到正反面的概率都是1/2,但总有人会认为如果连续几次都得到正面,那么下次得到反面的概率就会更大。
人们常常以为在整体上符合期望的概率分布,在局部上也会符合相同的概率。这种将从大样本中得到的规律错误应用于小样本中的现象,被称为“小数定律”。
回想2015年股灾,给股民带来致命打击的,是抄底。跌了这么狠了,总该有次像样反弹吧。这也算是赌徒谬误的一种。
误区3:存活者偏差
其含义是:根据以事件存活者为样本所做出的统计分析是存在偏差的,因为失败者(或者说是“遇难者”)没能入选样本(《黑天鹅》中的沉默证据),所以,以存活者为样本所代表的整体是存在偏差(甚至是错误)的。
误区4:鲜活性效应
人们过分看重更鲜活和更容易从记忆中提取出来的证据。
谁该向谁道“一路平安”?朋友B开车20公里送A去机场,A将从那里飞往750公里以外的某城。离别时,朋友B会对A说:“一路平安”。讽刺的是,B回家的20公里车程,死于交通事故的几率,比A乘坐航班不幸遇难的几率高出三倍多。然而,受“鲜活性效应”的影响,仍然是B为A祝福。

穷人放弃的概率权

穷人急于变现,无法做到满足延迟,对效用的期望过低。
哈佛教授塞德希尔在《稀缺》一书中阐述到:
我们陷入了稀缺的困境。每个人一旦面临稀缺状态,不管是时间还是金钱稀缺,我们都会走入“管窥”状态,进而引发我们的稀缺心态,稀缺心态容易引发短视和向未来借债。最终我们陷入越来越穷,越来越忙的困境。
曾经和一位老兄聊天,他说,我们最缺的,其实就是有个老爸告诉自己你很牛逼。
为何书香门第或者财富世家会一出一大串牛人,除了基因,资源,可能还有以下原因:
1、有足够高的参照点,不会被小利益勾走,更能承受风险(其实是低概率的),从而捕获高回报;
2、身边一群人的示范效应;
3、被点燃的内心激励。
他们比穷人更不容易“廉价”甩卖自己的概率权。
所以:
1、贫富差距的关键决策点上,“穷人”放弃了自己的概率权益;
2、所谓赢家的秘密就是,坚持按照优势概率行事,哪怕屡屡受挫也不更改人生下注的原则;
3、买彩票是最为昂贵的关于概率选择权的自暴自弃,所以被称为收智商税。
钱多的话就价值投资,钱少的话就赌一把。--这可能是投资领域最被广泛实施的愚蠢。
小概率的事情很难实现,看起来反而容易;大概率的事情则显得路途遥远,其实到达目的地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放弃自己的概率权,选择舒适的小概率,其实是在用自己本来就微薄的资源,去补贴“成功者”。

聪明人放弃的概率权

换句话说:聪明人为什么干蠢事?
聪明人既能精确地算出期望值,又野心勃勃,为什么也会失去自己的概率权,无法在现实世界中过好这一生?
1、聪明人也无法躲过行为经济学家嘲讽的那些“愚蠢”行为;
2、大多数聪明人患有“认知障碍症”,理智上想明白的事情,情感上死活没法接受;
3、先入为主,自作聪明;
4、没有将正确的思维方式内化为一种行为习惯。
假如人生是一场概率游戏,假如我们的一连串选择决策决定了最终结局,那么,聪明人貌似该有“先天优势”。而事实并非如此。
概率来自赌博。帕斯卡和费马对赌博奇特结果的兴趣,引发他们提出了一些概率论的原理,从而创立了概率论。
以赌场玩家“不输”概率最高的21点为例,赚钱的秘密是:
1、选一个“友好”的赌场(相当于选对行业);
2、对玩儿法基本功滚瓜烂熟;
3、如电影《决胜21点》般数牌;
4、在优势概率下,加大下注;
5、不管结果如何,始终如一地执行以上策略,情绪不波动。
聪明人能够做好1-4。
但是对于“反人性”的5,是许多聪明人的弱点。
在赌场,你要面对各种干扰,例如:最好的下注时机却没有位置,隔壁赌客的抽烟,大胸美女的晃眼,以及担心害怕。

每个赢家都是一个人肉阿尔法狗

谷歌技术团队与职业棋手,联合研究了阿尔法狗对李世石的棋谱,从中能看到“人工智能”在进行这项人类最难智力游戏时,到底是如何思考的。
阿尔法狗几乎会在每一手棋时,都计算自己的赢棋概率。即:对它而言,每一个决策点都是独立的,阿尔法狗都会冷静的寻找“当下”的最大获胜概率。
如本文前面所提及的鲁宾、塔勒布、巴菲特,他们差不多都是一个人肉阿尔法狗,坚持按照概率行事,经常看起来是“反直觉、反人性、反舒适”的。 
绝大多数聪明人,还没有这种智慧,以及伟大的行事方式。
被收彩票智商税的蠢人,和懂得概率但不能坚定实施的聪明人,又都无法逃脱一个陷阱:欲望。
在强烈的欲望面前,聪明人认为自己的运气会提升自己的概率。笨人认为勤能补拙。
所谓成功者的确非常勤奋,但此非充分条件。成功者是选择的结果,其成功秘密都是事后归因。
所以,有另外一种比智商税更隐蔽的税:发财梦税。
这能解释两个常见“经济现象”:
1、为什么中国的商业街总在装修、换商家?(对比而言,国外的商家很少变迁)
2、为什么大量淘宝店主们愿意为一份低于工资的收入,24小时勤奋工作着?
街头频换换手之商铺的过高租金,网上创业者不计回报的拼搏,正是在为发财梦付出溢价。
 
你如何定义自己的“赌场”
扎克伯格不过是中产家庭出身。他仍能在公司成立两年的困难阶段,拒绝了雅虎的10亿美元收购。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几年以后,扎克伯格对记者说,拒绝收购的一年内,几乎所有的高管全部走光了。
你是马上就拿到10个亿,还是以百分之几的可能性在数年之后拿到1000个亿?--这个摆在扎克伯格面前的选择,多么像本文开篇那个按钮选择。比较而言,扎克伯格的绿色按钮(失去惩罚)要残忍得多。
秘密在于,摆在扎克伯格面前的,并非10亿和1000亿的选择,而是坚持或放弃梦想的选择。
数年后,snapchat以类似的方式拒绝了扎克伯格的30亿美元收购要约。
无论结局如何,这便是硅谷的精神之一。仅靠发财梦,很难驱动太大的事业。
财富观、雄心壮志、年轻气盛,超越经济动物的贪婪,让他们按下了成功概率远低于50%的绿色按钮。
 

(下部分)
 
 
如何不贱卖选择权?
 
许多人生选择题,除了abcd,还可能有一个“其它”选项。
对了对付德国人的密码机,图灵决定“以机攻机”,然而领导不批预算,并喝令他服从上级命令。图灵同学灵机一动问:你的上级是谁?随后给丘吉尔写了封信搞掂十万英镑。
我可以按红色,也可以按绿色,意味着我拥有选择权。我可否有另外的变现渠道呢?
第三条路,出卖选择权,将其卖给VC和PE,是利用资本的风险喜好与承受力,分享了100万与5000万之间的价值地带。
有趣的是,财富世界为一穷二白的年轻人留下了一个暗门。他们并不因自己渴望100万而非得错失5000万。他们只需要更广阔的视野。
这是当下社会财富的创造与分配核心驱动力之一。亦为资本的美妙之处。
对于“选择权”的决策思想与行动模式,决定了最终的财富食物链。
 
成功学的概率常识
 
假如你在一个正确的区域,下面一定有金矿(这也是个伪命题,地球下面是有金矿,界定的精确性呢?)然后你重复试错,聪明地试错,这些试错可以积淀和滚雪球般,不断提升你的成功概率。
引用一个鸡汤段子:如果一件事的成功率是1%,反复尝试100次,至少成功1次的概率是多少?
答案:如果成功率是1%,意味着失败率是99%。按照反复尝试100次来计算,那失败率就是99%的100次方,约等于37%,最后我们的成功率应该是100%减去37%,即63%。一件事倘若反复尝试,它的成功率竟然由1%奇迹般地上升到不可思议的63%。
前面说过了,胜率不占优时,不要反复押注。如果这么做,根据大数定律,会输得精光。
但为什么上面的成功学公式却可以实现反转呢?
原因在于,你在赌场输的是钱。
而在成功学的反转公式里,是假设你的时间成本、精力成本、机会成本、金钱成本都忽略了。
你需要不服输,你的体力好很重要,你还愿意投入时间,这些都是你的成本。
有些人不会因为反复挫败而丧失精力。每次重新开始的时候,他都如第一次般充满激情。每一次他都准备好了。
由上,人生的错误要么是算错了数学概率,要么是反复的次数不够多,要么是经不起折腾。
所以,吃苦,可能是最核算的、可以反复押上的筹码,尤其适合年轻的人生赌徒们。
美国斯坦福大学工程教授罗伯特·桑顿说:在创造过程中,天纵其才未必比生产能力重要。发现一个有用的好想法,你先要去尝试许多没用的。这是个纯粹的数字游戏。
有本书专门探讨过该问题:如果创新者本人对他们自身想法做出的评判并不可靠,他们怎样才能提高创作出杰作的概率呢?
答案是:他们想出大量的创意。
西蒙顿发现,平均而言,创意天才在他们所在领域的作品并不比同行的作品质量更好,他们只是有大量的想法罢了。这给他们更多的变化,更高的获得独创性的机会。
“一个人能想出有影响力的成功创意的概率,”西蒙顿指出,“同他想出的创意总数成正比。” 
例如莎士比亚:我们对他的一小部分经典作品耳熟能详,但却忘记了在20年中,他创作了37部戏剧和154首十四行诗。
如何当一个成功的 CEO?在这里,作者霍洛维茨分享了一条重要的经验:
创业公司的 CEO 不应该计算成功的概率。创建公司时,你必须坚信,任何问题都有一个解决办法。而你的任务就是找出解决办法,无论这一概率是十分之九,还是千分之一,你的任务始终不变。
他还认为:当一名成功的 CEO 根本没有秘诀。如果说存在这样一种技巧,那就是看其专心致志的能力和在无路可走时选择最佳路线的能力。与普通人相比,那些令你最想躲藏起来或者干脆撕掉的时刻,就是你作为一名 CEO 所要经历的不同于常人的东西。
“只要肯干,你一定可以出人头地。要敢于All in。”这些都是当下中国流行的人生观。结合上面的成功概率计算,我们要奋不顾身地为未来下注吗?
仍然是要看你手中的筹码。
在我们的一生中,面对不确定性,我们大多时候扔骰子的次数都是有限的,并且是消耗资源的。永不放弃,指的是你的斗志,而非押完你钱包里的最后一块钱。

钱少就该去赌一把吗?

由此可以探讨两个经常被误读的话题:
1、钱少的投资者就该买高风险的股票吗?
当你的筹码是“有限的”钱时,钱少的人和钱多的人,只是数字上的区别,下注应该以比例、而非金额来区隔。
有些人觉得自己钱少,慢慢搞来不及,所以要冒险。这和想去赌场提款一样愚蠢(除非你是数学博士)。难道钱少就可以不遵循概率的法则?难道钱少就要去赌场,活生生把自己推入大数定律的绞肉机?
这就是为什么“穷人”常自暴自弃,快速地赌掉了最后的筹码。
2、创业者是在卖“命”。
 接着上个话题,“我手上就两千块,即使按照巴菲特的回报率,我这辈子也买不起房啊?”
回答:
1、假如你用钱做筹码,你就要遵循钱的概率原则;
2、你还可以有另外的筹码,以另外的下注方式,卖命。
也就是:卖掉你的命运,以及动脑、吃苦、拼命。
创业仍然是小概率事件。即使你的智慧、精力、时间是零成本,即使你不断试错、不断探索,让你的成功率越来越高,最后跑出来的也不多。
大公司的创新,很多时候不比创业者成功率更高。所以他们买入那些跑赢了的创业公司。某种意义上,他们就是买创业者“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好命”,避免自己付出大公司极高的试错成本。

人生选择有限
 
人生有很多个选择时刻,不能总是被“概率”和“最优”驱使。
就像《怒海争锋》里,杰克船长暂时放弃追杀敌船,选择停靠小岛,满足船医梦寐以求的达尔文式科学考察。
想起一个朋友,夫妻选择将创业和置业延后,将时间留给成长中的孩子。
许多美好事物和美好时刻,都是因为一些“不计算”的选择。
安德烈·高兹说:“我开始思考,什么是应该放弃的次要的东西,放弃了它我才能集中精力追求最重要的。而归根结底,只有一件事对我来说是最主要的:那就是和你在一起。”
当然,最好我们手上有足够的、靠阿尔法狗概率计算法赢得的筹码,供自己去挥霍,或是帮助那些没有人生赌场权的人。例如盖茨的慈善基金。
也许选择本身比财富更重要。如果说时光是最宝贵的财富,比时光还有限的人生选择呢?
我想起1995年毕业后独自去广州,遇到一位师长,他见我有些无师自通的灵性,不吝在旁人面前赞“这是天才少年”。(时光总是嫌老爱幼,迄今为止尚未有人称我是天才中年。)
他注册自己公司的时候,头疼选名,于是说:不如就叫“选择”。
于是这公司成为我加入的第一间公司,其名字蕴含着广泛的人生隐喻:
“选择有限”公司。

本篇文章来源于微信公众号: 孤独大脑

价格区间:你非买不可的“目的地消费品”

几乎所有的商业秘密,都与价格有关。

在本文中,我提出了“价格区间定理”:

定理一:每个价格区间,至少都会出现一样牛逼的产品,和一家伟大的公司。

定理二:该产品能够带给你该价格范围内,你能够获得的最大满足感。

“定理”是我号称的。其实,科特勒就说过:

“营销就是价格以产品为载体卖出去。”

价格区间提供了一种独特的商业思考逻辑。

作为配套概念,本文还提出了:

所谓牛逼产品,就是你非买不可的“目的地消费品”。

“价格区间”还给我们如下启发:

1、一切决策,首先是“数量级的决策”。

2、先做数量级正确的事情。

3、模糊的精确,好过精确的模糊。

4、可重复的较低“价格区间”,好过不可重复的较高“价格区间”。

5、你我不必陷入“价格区间”的消费天梯。

消费天梯

我们来看看,人类社会基于“价格区间”的消费天梯:

区间1:几块钱这个位置的王者,曾经是可口可乐。

在咖啡因和logo的综合作用下,可乐几乎赋予了你几块钱可以得到的最大的满足。

这个区间还有很多别的故事:

  • 农夫山泉董事长钟睒睒以778亿美元身家(2021年1月2日),成为亚洲首富;

  • 元气森林在一个互联网背景团队的运营下突飞猛进。

尤其是后者,稍后单独说。

区间2:二三十块钱,是星巴克和奶茶们的天下。

以前,一杯咖啡那么贵,人们一定要蹭着Wi-Fi在咖啡馆里坐上几个小时。

慢慢的,人们习惯拿着就走。

来杯咖啡犒劳自己,是这个价格区间强大的理由之一。

还有喜茶们,排个队,来一杯,不正是用二、三十块钱可以做的最爽的事情吗?

区间3:五十块钱属于电影。

电影票价作为约会预算,也许比其约会形式的功能更重要。

区间4:一两百到三五百,属于ZARA们。

不算太贵,大多数人掏得起,高频,金额不低不高。

一个MM或开心或不开心,抽出几张百元钞票,买一件紧贴全球潮流的衣服,还有比这更具性价比的消费吗?

这个价格区间,几百块钱不多但也不少,基数巨大,所以ZARA的老板当过世界首富。

区间5:1000-3000块,是安卓手机和iPad的地盘。

比如说年会要采购礼物,预算在这个区间,多半会去买类似的数码产品。

区间6:3000-4000块,是茅台畅饮之地。

一瓶茅台,就能让一场无聊的晚餐被赋予意义。

区间7:5000-10000块,是iPhone的天下。

试想一下,这个价格区间可以带给你更大满足感的,还能有什么?

iPhone 固然贵,但它一方面跳出了安卓手机价格区间的混战,一方面仍然在iPhone的合理区间飞行着。

区间8:小几万是旅游。

旅游可能算是最奇怪的精神消费了。

区间9:10万级是男性的表和女性的爱马仕。

或者入门车。

以及高级培训班。

区间10:几十万是升级的车。

还有各类高级的商学院。

以及鳄鱼皮的爱马仕。

区间11:百万级是房子。

或者进一步升级的车。

区间12:千万级的房子。

如果投资也算的话,还有VC、PE。

或者是为孩子“捐入”一所著名私校。大学就更贵一点儿。

区间13:随后是超级游艇,私人飞机。

这类过亿的消费,最狠的不是一次性开支,而是有可能买得起用不起。

区间14:再往上,买梵高、买球队。

几亿、几十亿美金的球队,是富豪们的超级玩具,兼具稀缺、名誉、荷尔蒙。

区间15:发射火箭,星际移民。

都当过世界首富的贝佐斯和马斯克不约而同地都搞火箭。

区间16:成为首富,然后全部捐掉。

这是广义的、终极的“消费”。例如盖茨和巴菲特的裸捐。


以上价格区间,形成了人类社会的消费天梯

区间的“划分”,是我随手示意,不求精确,仅供作为思考的脚手架。

您也许会说:

你这是由“果”溯“因”,先射箭后画靶子。天底下这么多商品,自然会填满每一个价格区间。

这类质疑当然英明且理性,但我的“价格区间定理”,正是试图倒过来洞察因果


“逆向”因果

例如,商业上我们喜欢谈“刚需”。那么什么是刚需?

女性的包包,绝对是刚需吧,那爱马仕的刚需是什么呢?

功能、设计感就不说了,主要还是品牌、身份感吧。

(我承认对女人包包的理解,男人永远是白痴。)

那么,下面这些包包又该如何区分呢?

答案只有一个词:价格区间。

鳄鱼皮的成本能比普皮贵多少?

这压根儿不重要。爱马仕的逻辑也许是:

先定好价格区间,然后给产品定位,然后做设计,然后决定用什么皮。

还是科特勒的那句话:

“营销就是价格以产品为载体卖出去。”

人类需要一个攀爬的阶梯,以找到过关打怪的乐趣。

商品创造的人生意义,远比哲学家还多。

比较是万恶之源。由此带来的“鄙视链“,貌似破坏了幸福,其实不然。

鄙视和被鄙视,都是人类重要的情感。


再说回男人吧。

雄性动物这方面更虚荣,看看自然界的花孔雀们就知道了。

例如男性对车的迷恋。

大众集团采用了模块化平台战略,从宾利、兰博基尼、保时捷,到奥迪、大众、斯柯达,其绝大多数车型都是从MQB、MLB Evo、MSB三大平台上开发出来的。

MLB Evo平台上,最便宜的奥迪A4只卖20多万,最贵的宾利添越卖到了近500万。

当然,虽然“同平台”,但二者之间各方面的差异一定是巨大的。

就像爱马仕包包,普皮怎么能和鳄鱼皮比呢?

但是否就“值得”有如此大的价格差异呢?

重点就在于,买鳄鱼皮爱马仕的女人,和买宾利添越的男人,要的就是用普通人眼里的“不值得”来劝退“没实力的人”:

  • “有没有更贵一点儿的包包?最好贵到让隔壁那个贱人买不起。”

  • “有没有500万左右的车,油耗不重要,性价比也不重要。”


不过,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对大名牌只有围观式的无知。

说回我喜欢的可乐吧。

可乐加冰,配上刚烤好的肉夹馍或者披萨,是(我眼中)天下最好的美食之一。

可是人们似乎对传统可乐越来越排斥了。

在酒店点个可乐,必须强调“不要那种没糖的”,否则就会默认给你上个零度可乐。

在家里,就我和孩子偷偷喝可乐。我偷偷买,孩子们偷偷喝。

有次,和元气森林的一个合伙人聊天,说起该饮料为什么火。

“成功”了真好,人们会主动地帮你找各种解释:

元气森林火爆是因为无糖,因为设计感,因为互联网思维,因为便利店渠道......

我抛出了自己“价格区间”的解释:

走进便利店,花不痛不痒的钱能够犒劳自己一下,最好的价格区间是什么?

5-10块钱。

太便宜了没仪式感,太贵了不值得。

接下来,买什么?

水没味道,可乐太肥,还有几个传统品牌饮料,浓郁的乡镇风包装一二十年没变了。

而且,都不在合适的价格区间之内。

那么,那些卖5-10元价格区间的饮料呢?

又没有灵魂。

当一个人走入便利店,也许是因为口渴,也许是想要在无意义人生的无聊的一天里找到点儿什么。

这就是我所说的:目的地消费品。


目的地消费品

所谓牛逼产品,就是你非买不可的“目的地消费品”。

每个价格区间最牛逼的产品,都是一个“目的地产品”。

这个概念来自“旅游目的地”,诸如旅行畅销书里推荐的,“你死之前一定要去的50个地方”,等等。

何谓目的地?

1、具有某种唯一性;

2、你非去不可、值得专门去一趟;

3、多少钱都得去(假如钱够的话)。

让我们将“目的地”延展至商业。例如现在大家越来越不愿意出门,大多数商品可以在网上买到。

所以,出门一定要有某个足够说服力的“目的”。

目的地通常是:电影院、餐厅、KTV,以及星巴克、喜茶等。

对于买喜茶的年轻人来说,排队是一种消费,而非成本。

每年的iPhone发布会,苹果店门口的长龙...想想看,你的人生还有哪些期待呢?

这难道不是很少能够点燃人们欲望的事物之一?就像小时候对春节的期待。

商人制造了这种期待。各种发布会,淘宝的双11...人们用花钱来营造枯燥人生的一个个小高潮,为自己设定了某个“目的地”。

由于具有唯一性,在界定了价格区间后,你就不太会在意性价比。

你觉得自己非去不可。

对于婚礼,“发明”了结婚钻戒的德比尔斯,就利用了这一点。

所以,曾经不那么值钱的钻石,变得很值钱了。

一份SKP的市况报告宣告:

“奢侈品定价的艺术,就是要量化产品对消费者的价值,不考虑成本、竞争对手或市场价。”

有趣的是,蒂芙尼以钻戒出名,其银饰反而占了总销售额的25%,对比而言利润也更高。

这便是“价格区间+价格锚定”综合作用的结果。

而爱马仕一万左右的围巾,也相当“走量”。

同样是利用了价格区间的错位策略。


“价格区间”策略

特斯拉第一次证明自己能打,是其成为美国七万美金以上豪华车市场的销售冠军。

特斯拉的产品开发顺序是:

跑车-S系轿车-X系SUV-3系入门豪华车。

在沃顿商学院读过书的马斯克,对“价格区间”把握得炉火纯青。

连他的火箭公司,起初的定位就是要做“太空领域西南航空公司”。

这个说法类似于“做奶茶界的拼多多”。

上一段提到“爱马仕的围巾”,有些品牌的关键就是利用价格区间的错位。

例如美国新派家具品牌RH,店面装修和产品风格偏豪华,价格则属于中产家庭消费得起的“有点儿贵”,外加利用目录册和互联网营销,实现了“产品高区间”与“价格中区间”的错位。

错位,则构建了张力。

这是另外一种降维打击:

先在某个价格区间设立标杆,然后杀入另外一个“价格较低量较大”的价格区间

例如,有朋友在加拿大做红酒品牌,先出高端酒,然后再出20-30加币之间的酒。因为后者才能上量,带来真正的利润。

人们总是对勉强够得着、但还没得到的东西充满期待。

在汽车之家论坛,一个买了特斯拉suv的人,首先追忆了自己的换车史。从最初的长安小面包说起,深情款款。

男人总会记得自己的第一辆车,比回忆初恋还要惆怅。

当一个人可以花几千块钱而不心痛时,假如在这个区间没有一个“目的地消费品”,他就像一个开始发育、但又缺个牙的孩子。

你并非要劳力士,而是要一个“十万块钱的玩具”。

你在某个价格区间怎么都想要的那个东西,有些是刚需。有些是由刚需延展开来。例如蒂芙尼之于钻戒。劳力士之于时间。

《无价》里曾经提过财富效应:

一只表要达到两倍的合意度,必须为它支付8.7倍高的价格。

要让自己的社会地位翻番,你的收入必须是先前的2.6倍。

倒过来想,男人并不需要十万块的劳力士比一万块的表好上多少倍,他只是想要一个十万块钱的玩具,并乖乖地期待着被供给、被打动、被说服。

男人口袋里有那么多钱时,想买一个正好卖那么贵的东西的欲望,就像孩子嘴中挡不住的新牙。

关于期待,小米喜欢用这种概念:年轻人的第一个什么什么。

我个人对于价格区间的感知,来自于从事房地产行业。房子的定位,首先是总价的定位,然后才是总面积与户型的定位。

消费者总是选择一场与价格区间门当户对的“婚姻”。

“价格区间”原理

犹如宇宙主要是由暗物质组成的,人类大多时候受弗洛伊德所发现的“无意识”致使。

我是一个数码爱好者,早些年最喜欢去HK逛几个电脑中心,那时候觉得琳琅满目,美不胜收。

有次带了一个朋友去,他问:这个有什么用?那个有什么用?我一想,好像真没用。结果什么都没买成。

人生迷惘,意义需要被人赋予。购买东西,是人类无意识的欲望释放。而人们必须想要买的东西,是盲目而漂浮的。

另一方面,威廉·庞德斯通告诉我们:

价格只是一场集体幻觉。

在心理学实验里,人们无法准确地估计“公平价格”,反而受到无意识、不理性、政治等不正确因素的强烈影响。

这时候,惟一的指路明灯,便是价格区间。你年轻的时候想要一个Coach包,现在想要一个爱马仕。你想把本田CRV换成奔驰GLE。

这些或是内在的需求,或是外在的阶级符号,都通过价格区间来划分的,并且形成强烈的用户指向。

消费升级,也是价格区间的迁徙。

热闹的喜茶们,如果不能更好的赋予意义,并尽快形成自己的价值体系,以及企业基本功,也许就只是为星巴克们培养年轻客户。

同样,星巴克也面临“价格区间”的挑战。

简单来说,星巴克在中国面临两种挑战:

1、用星巴克一半甚至三分之一的价格卖咖啡。

例如加拿大本土咖啡(已被美国公司收购) Tim Hortons比星巴克更受欢迎,关键要素可能就是实在便宜。

2、用星巴克的方式和价格区间去卖茶。

我前段时间就看到一家公司,几乎做到了这一点。毕竟很多人还是更爱喝茶。

从这个角度看,商业创新有三种路径:

“价格区间”的上攻,或者下沉,或是同一价格区间的替代。

例如现在如火如荼的本土品牌的崛起,就是对某一价格区间产品的“再做一次。”


曾任BurberryCEO的曾任苹果零售副总裁安吉拉·阿伦茨说:

新的 Apple Store 举措主要是围绕客户互动来展开的,它被命名为“Today at Apple”,将会把所有的课程、教师以及经验都公开发布,以吸引更多的用户参与进来。

她希望苹果 Apple Store 零售店能成为一个具有“城市广场”风格的“社区中心”,让用户们可以在这里和他们的苹果设备进行交互。

我从中看到了新零售的本质之一:

将作为“目的地消费品”的产品,与“商场目的地”的店面,通过空间和关系的设计,重新赋予价值和意义,巩固自身在该价格区间的领先地位。

实体的购物中心,正在发生前所未有的变革。

“价格区间定理”里的“目的地消费品”理论,也许可以帮助人们理解线上与线下的关系,在经营压力越来越大的实体购物中心里,发现新的机会和突破口。


为什么人们需要一个“价格区间”的天梯?

因为:拥有太多,你会失去“得到感”。

人们在拥有之后,会需要下一个“自己不拥有的东西”。

人们购买商品,是在追求某些虚无缥缈的意义。

叔本华说:人生就是一团欲望。当欲望得不到满足便痛苦,当欲望得到满足便无聊,人生就像钟摆一样在痛苦与无聊之间摆荡。

价格区间的“人生意义”也在于此。当人们在某个价格区间的欲望得到满足,需要马上奔向下一个,否则就会无聊。

拥有太多有什么坏处呢?你没有下一个价格区间的“消费目的地”了。你仿佛来到了无聊的极地,无处可摆荡。

假如你能随意买到所有的东西,就会失去渴望得到某样东西的欲望,也就失去了刚刚得到某样东西时的激动。

所以,游走于“价格区间”的商人们,才是世俗世界的哲学家。


最后

人生道理


“价格区间”给我们的启发,远不止是商业上的。

还包括我们的人生决策与选择:

1、一切决策,首先是“数量级的决策”。

例如你决定买房子,看中一套很喜欢的,卖家开价300万,你还价285万,对方不答应,你该怎么办?

差价足足有15万,这可不是小数目啊。

但再想想看,15万之于300万,不过是5%。

假如你非常需要买一套房子,而且的确很喜欢这一套,就不应该纠结于这5%。

房价要是跌,也不在乎差这5%。要是涨的话,也许不止这5%。

这就是我所说的下一个人生道理:

2、先做数量级正确的事情。

你选择的行业,是十位数;你的努力,是个位数。

做选择前,应该看“较大”的数量级。

也就是“价格区间”正确。

比如,你婚前选择伴侣的决定,是十位数;你婚后如何相处,是个位数。

所以富兰克林说:

婚前睁大眼,婚后闭只眼。

还有教育,家长懂得一些常识和基本原理,在教育理念上靠谱,远远比学会各种育儿技巧更重要。

这又是我所说的下一个人生道理:

3、模糊的精确,好过精确的模糊。

这个绕口令般的句式里,是说,十位数的精确度哪怕稍微弱一点儿,也比个位数精益求精重要。

这背后的数学原理,就是贝叶斯定理里的基础概率,以及费米估算里的量纲分析

先是做正确的事,然后才是把事情做正确。

4、可重复的较低“价格区间”,好过不可重复的较高“价格区间”。

前日有朋友发了一篇文给我看,文中声称“投资中(短期内的)高赔率比概率更重要”。

我打算专门写一篇来说一下这个可能会误导不少人的投资观念。

十倍股当然好,可是不可重复啊,说来说去不就是茅台和特斯拉(或蔚来)股票吗?

那篇文章说了好几个作者过去成功押中的十倍股。但是,下一只十倍股是哪个?文中连一个候选名单都没有。

有些投资回报,“价格区间”也许较低,但好在可重复。

而且拉长时间看也可能不止十倍。

好的商业模式,是可重复的(聪明的)笨办法,而不是不可重复的(笨的)聪明方法。

5、你我不必陷入“价格区间”的消费天梯。

我是一个“差不多主义”者。

例如,对于“公司股权”这类东西,我信奉数量级的“正确”,20%和40%区别真的很大吗?

  • 如果好的话,得到两千万和四千万有什么区别?

  • 不好的话,就更没区别了。

何必寸土必争?

我也很喜欢数码产品和某些名牌。

但是我没找到比可乐加冰更好喝的饮料,尤其是在和孩子们一起偷偷喝,以及与朋友们开心聊天时。

皮克斯电影《心灵奇旅》说:

“生命的火花”并非是特定的人生目标,而是当你准备好活出人生时便能获得。

也许,对“价格区间”的消费天梯,适当的态度应该是:

对于够得着的“价格区间”,请好好享用;

除此之外,我们其实有更好的天梯通往人生目标。

本篇文章来源于微信公众号: 孤独大脑